琴房里飘来断断续续的指尖音符,我驻足在贴着磨砂膜的星河玻璃窗外,看阳光将三角钢琴的钢琴影子拉得细长。七年前那个蝉鸣聒噪的年对话夏天,十岁的指尖我就是这样被琴键上跃动的光斑吸引,从此开启了与黑白琴键的星河漫长对话。

初学琴时总爱把指尖悬在琴谱上方,钢琴数着五线谱间游动的年对话小蝌蚪,将踏板踩出吱呀的指尖叹息。直到某天听到老师弹奏《月光》,星河第三乐章如浪潮般的钢琴琶音漫过琴凳,我才惊觉那些干瘪的年对话音符在流动中竟能化作月光与海浪。那天回家的指尖路上,书包里的星河节拍器随着脚步摇晃,发出心跳般的钢琴声响。

真正让我与钢琴和解的,是初三那年冬天的肖邦比赛。候场时发现乐谱上标注的渐强符号在发抖,直到指尖触到琴键的瞬间,巴赫平均律前奏曲的清泉忽然从记忆深处涌出。当最后一个音符消逝在礼堂穹顶,评委席传来的掌声让我明白,那些独自与复调较劲的夜晚,终将沉淀为指下的星河。

现在的琴架上总摆着撕去塑封的旧琴谱,泛黄纸页上密密麻麻的铅笔印记,像刻录着时光的唱片。当暮色漫过琴凳,左手低音和弦在房间里震荡出涟漪,我依然会想起那个站在琴房外数光斑的女孩——她或许不曾预见,这些年的坚持不仅让双手驯服了八十八个琴键,更让某个倔强的灵魂在音乐中学会了呼吸。

窗外的梧桐叶又铺满了琴房小径,那些曾经滞涩的音阶早已化作指间的清风。当琴盖映出十七岁的倒影,我终于懂得,爱上钢琴其实是爱上生命在艺术中不断蜕变的模样。